第5章
一陣急促而雜亂的腳步聲,拉開了阿撒爾家早晨的序幕:「大、大事不好啦!」
屋內的阿撒爾正在和家人們吃早飯,他皺著眉頭看著從門外跑進來的家僕:「什麼事慌慌張張的?」
只見那人滿頭大汗,神情甚為恐慌:「吉迪恩,被、被人殺啦!」
碰的一聲,阿撒爾將手中的碗重重的放到桌上:「什麼時候的事?是誰幹的?」
那人沒料到阿撒爾的反應會這麼激烈,一時間嚇得說不出話來:「我、我不知道……」
阿撒爾見再問下去,對方也不見得能回答上來,便煩躁的揮揮手:「知道了,你先下去吧,告訴其他人這事先不要聲張。」
那人走出門,被早晨清涼的微風吹拂過後,才發現他的衣裳早已被冷汗濕透了。
阿撒爾思索了一會兒,對伊特羅道:「吉迪恩下葬的事,還要麻煩你了。」
伊特羅還沒回應,在一旁的奧菲爾就先開口:「這是伊特羅第一次處理祭拜死者的事吧?我之前在大城市看過很多次了,可以在一旁幫忙。」
伊特羅聞言,瞪了奧菲爾一眼,低聲說道:「我才是父親親自設立的祭司!」
奧菲爾沒有接伊特羅的話,只是慢悠悠的說了一句:「為什麼吉迪恩會這麼剛好就在昨天晚上死了,是不是你昨天祭拜時沒有誠心誠意?」
伊特羅一聽這話,心中的火瞬間就冒起來,拍桌指著奧菲爾站了起來:「你胡說!」
阿撒爾這時開口制止了兩人的爭吵:「行了,那就這樣吧。奧菲爾經常去大城市做生意,見識的多,就讓他在一旁幫襯吧!」
伊特羅一聽這不算問句的詢問,氣的直瞪奧菲爾,眼睛像是能噴射出火焰一樣,卻是見奧菲爾朝他得意的一笑。
阿撒爾頓了頓,眼神在伊特羅和奧菲爾之間游移:「至於找尋兇手這事……」
這時,坐在旁邊一直沒有開口的艾迪爾,似是想到什麼,眼珠子一轉,插嘴道:「這件事可以交給我嗎!」
阿撒爾有些吃驚的看著自己的小兒子,沒想到平時只知道遊手好閒的他,今天竟然會主動攬下這件差事。於是十分欣慰的道:「當然!你如果缺什麼,儘管開口跟我要。」
吃過早飯後,艾迪爾出聲叫住奧菲爾。奧菲爾雙手抱胸,站在原地等對方走過來。
艾迪爾拉著奧菲爾的手臂,撒嬌道:「哥,你別生氣嘛~我沒想要跟你們搶事情做。我這不是…… 最近又缺錢了嗎!」平時雖然都在吃喝玩樂,但並不是代表他不懂兄長們的勾心鬥角。
奧菲爾冷哼一聲,揮開艾迪爾:「你要趁機發財可以,別把事情辦砸了就行。」
艾迪爾嘻皮笑臉的應下:「嘻嘻,放心啦,我哪次做事讓你們擔心的。」
奧菲爾眼中閃過一絲不屑,轉身快步離開。
在吉迪恩安葬前,奧菲爾鉅細靡遺的告訴伊特羅等一下祭祀死者的流程,包括剃光額頭前的頭髮、用刀劃身等等。伊特羅鐵青著臉聽著奧菲爾說的每一話,看著在一旁不斷點頭的阿撒爾,根本反駁不了半句。
奧菲爾講完所有規矩後,又補上一句:「既然前幾天的祭拜神不喜悅,要不今天你獻嬰吧?」
伊特羅吸一口冷氣:「我上哪去找個小孩啊!」
奧菲爾拿眼睛瞟了站在不遠處,伊特羅的長子:「既要顯示出誠意,你說要獻誰?」
伊特羅氣得渾身哆嗦,臉色發白,牙齒咬得咯咯響。但也是在這盛怒之下,反而冷靜下來:「行,既然是祭拜吉迪恩,你說要獻誰?」說著,就朝吉迪恩的家人們所站之地走去。
下午,艾迪爾藉口要去找尋殺害吉迪恩的兇手,躲避了他一向厭煩的祭祀活動。
他一邊計畫著等一下的措辭,一邊走向離他家最近的一戶人家裡面。
這個時間點,但凡是有勞動力,能外出工作的,都不會出現在自己家裡,因此當艾迪爾敲開那戶人的大門後,屋子裡面只有婦女與小孩。
艾迪爾環視一下這間簡陋的屋子,緩緩道出來意:「是這樣的,昨天晚上吉迪恩被人給殺了。我知道你們家的男人之前在田裡工作時,曾經與他發生過爭執。現在,我合理的懷疑你們有充分的行兇動機!」
聽到這個突如其來的消息,屋內所有的人都大吃一驚。
一名男孩迅速的反駁:「不可能,昨天晚上我父親回來後就沒出去,根本不可能跑去殺吉迪恩!」
艾迪爾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:「我憑什麼相信你們說的話?」
這時,一位年歲稍長的婦女將男孩拉到身後,並從懷中掏出五舍客勒銀子,放到桌上:「我指著永生的耶和華起誓,我們家並沒有殺害吉迪恩的兇手。」
艾迪爾伸出一隻手掠過桌子上頭,微笑著點頭:「好,願耶和華在你我中間為證。」
男孩從他母親身後探出頭來,看著艾迪爾遠離的背影,又低頭看向已經空無一物的桌面,不理解道:「母親!你明明都已經起誓了,就不需要賠償了啊!」
「就算剛剛不給,他還是會找其他藉口。」那婦女並沒有看小孩,而是轉頭望向窗外,微不可察的嘆了口氣:「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。」
旗開得勝的艾迪爾一連又去了好幾戶人家,透過敲詐勒索的方式,拿到不少錢財。
艾迪爾抿著嘴,掂了掂手上的銀袋子,好像還是輕了點。但他也心知肚明,自己不能將人逼的太狠,畢竟兔子逼急了還會咬人呢。